正是盛夏的天气,蝉鸣声阵阵地传来,街道上的人们无不大汗淋漓,更有甚者光着膀子檫着额头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太阳却报复般炎炎地散发着它的能量。
而对于这样的日子,在缘灭灯生却永远不用发愁。没有太阳的光芒的照耀,只有灯与花散发出的冷光。那样冷沉沉的略带光亮的地方,该是夏天的人们最理想的去处。但说实话,却应该没有一个人想去。因为没有太阳的话,不是人能够活的下去的地方。
“好无聊呐~~念哥哥~~我们出去玩会吧。”
但这样的地方,却传来了脆生生的话语。就是凭声音也能听出这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着一身浅绿色的襦裙,可爱地嘟着嘴,皮肤却显出不同于一般人的白色,而是更加像病容的一种白色。那犹如黑色丝绸般的长发随便披在肩上。正对着一个斜躺在门廊旁的少年抗议着。
身着黑色汉袍的少年没有半丝的反应,仿佛正在熟睡着。但微微颤动着的眼睫毛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假装。
“还是这样装下去吧。”少年这样的想法还没想完,忽然感到身上一重,不得已苦叹一声,已经装不下去了。
念只得缓缓睁开眼睛,那墨如星辰的鬼魅眼睛里落入小女孩楚楚可怜的模样。只得打了个哈欠,转移了视线。
“念哥哥,我们出去玩吧。”含笑依旧不依不饶道,散发着小孩最强大的能量---撒娇。
“啊啊,外面可危险了,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安全啊。”念摸了摸含笑的头,微笑着说道。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忍的神色。
含笑的体温越来越凉了,那种极致到虚无的温度,正好印证着缘灭灯生的一贯法则。
要消失了么。念不禁叹了一声。
“每次都是这句,念哥哥最讨厌了。”含笑眼睛里含着泪水,不满地朝着念喊道,随即一个人跑开了。
“你可知如若再不上报,这小女孩便会灰飞烟灭,从此从六道永远消失。”那个熟悉又冷冷的声音传来,字字敲击着念的心中的顾虑。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事,但如果弄不清楚来历,以后就算是生出千千万万个虚无的个体,也不过是折磨他们。既是如此,又何苦要她们守着缘灭灯生受这样的苦呢。
“执着太过,终是虚妄。”那声音似乎看懂了念的心思,也是轻叹了一声,终究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念不由地回过头去看声音的主人,绛红色的袍子体体贴贴地下垂着,那丝滑的布料看得出主人的身份尊贵,手上一贯拿着的判官笔和生死簿不见踪迹,只是拿着两盏小小的河灯。
说是拿着并不准确,那小巧可爱的河灯飘在离手一尺高的地方。
念惊讶了一下,抬头去看崔钰的脸色。
依旧是冷漠的无表情的样子,那一向寒气逼人的红色眸子里却意外地带着些笑意。念怀疑自己的眼睛,但那丝的笑意却分外明显,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多谢大人。”念微微施了个礼。将崔钰手上的河灯接了过来。
崔钰没有多加言语,瞬间便从缘灭灯生消失了,只是那句话仍旧缓缓地回荡在缘灭灯生的上空里。
“烛尽需归。”
念看向声音的方向,随着声音的消去,一股青烟也消散开来,念也不禁吃了一惊,因为那是崔钰为了防止被人偷听而特意设置的结界,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冒着被告发违反地府规矩的危险的。
望着手里小小的河灯,念心里满怀着各种的滋味。这个为他的任性一次次违反规则的大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要是说出去,估计也会颠覆整个地府对他的认识了。
就连孟婆明知这件事瞒着阎罗亦是会有责罚,前日竟也做了件浅绿色的襦裙送了过来。虽然那表情对他要多不耐烦有多不耐烦,但对含笑时的温柔眼神和语气简直也是地府的一大奇迹。使得自己没能控制住那惊讶的表情,还讨了一顿打。说出去真是有辱他秉灯者的名声。
想到这里,念不禁有些无奈,耸了耸肩,将手里的河灯收入了袖子,不紧不慢地朝金灯花海走去。他现在的确需要冷静思考一下。
而在另一边,崔判官早就用瞬移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本来就有许多公文还未忙完,自是送完东西便记挂着回府批改起来。手起笔落间便是一百人的命运抉择,而这速度几百年来未曾出过一例子错误,这工作效率令许多人都佩服不已,不过也只能是佩服不已。毕竟这功力和负责的态度,地府还未出过第二人。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崔判官正在忙呢?”那戏谑的声音透过崔钰正厅前长长的门廊,清楚地传到他的耳边。
崔钰并未停笔,略略抬了眼看了下随声音走进来的人,拿左手揉了揉眉头,淡淡地说,“也并不算是很忙,如果孟婆你能够不把帮我研磨和摆放公文的下属弄晕过去的话。”
“好说,下次我会注意他们晕过去后,在我说完话便醒来的时间的。”孟婆拍了拍手,放下了原本站在门前帮崔钰传递公文的一个小鬼,自然是早就晕过去了。
“这句话还真是倍感亲切。”崔钰无奈地说了句,他自然是知道孟婆每次动手前都会自动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这句话。他的这些下属也真是反应太慢了,都几百年了还未能熟悉这家伙的偷袭。
孟婆自动忽略了话里带着的抱怨,表情格外认真,但却说着戏谑的话,“中元节只放孤魂野鬼,判官大人倒是好脾性。竟将秉灯者也一并放假了。”
闻听的这话,崔钰懒懒地抬起了头 ,将左手撑着脸,一边用右手拨弄着判官笔。一向淡漠的神色里此时细看却带着一丝的疲倦。但那语气还是依旧,“这个提议不是你提出的么?怎么又将责任全放在我身上。”
“大人的地位尊贵,承担的责任自然比我们更为重大。”孟婆的语气突然放缓了起来,虽然戏谑不变,但却更像担心。
许是被这样的语气吓到了,崔钰淡漠的眼神里微微跳动了一下,突然一笑,“孟婆如此这般的关心,真是令本官好生感动,这话要是说出去,即使本官被贬为游魂,也定是几百年来让人刮目相看的唯一一个。”
只能听见“嘣”一声脆响。崔钰的府邸散发出的鬼泣令许多鬼差都绕道而行。
果然惹谁都不应该惹这个人,望着孟婆气愤不已离去的背影和散落一地的公文,本想叫人收拾,结果一眼瞟过全是被孟婆打翻在地的鬼差,崔判官淡定地收拾起了那还叠在旁边的一摞公文,却翻到了许久都没翻动过的东西,浅葱色的类似兔子形状的花瓣。
“嗯,这个,居然在这里?”看到手里的东西,崔判官不由地陷入了沉思。那冷漠的面容里少有地浮现出了放松的表情,就像想起了一些快乐的记忆。
金灯花开的很是灿烂,微风吹过,整片花海就像扬起一丝波澜的红色的湖水。而提醒这儿并不是湖水的便是那里站着三个人。
“念哥哥说真的?”含笑带着眼泪一脸疑惑地说道。碧绿色的对襟襦裙在红色花海里分外显眼,就如一片小小的绿叶。
念满怀微笑地点了点头,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含笑的确被困在缘灭灯生这个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小院里很多天是很无趣,但他也无法在引游魂时带上她,平常更是连自己也无法出缘灭灯生。
虽然偶尔可以去地府转悠一下,但那里并不是好玩的地方。
一想到到处都是排队,到处都是惨叫声,到处都是喊冤声他就头痛。
想来含笑也并不想去那样的地方吧。
只是这些也没有必要对她说起,否则会更打击到她吧。
说起来她在一生气时总会躲在满是金灯花的后院花丛里,奇怪的是只要含笑一进花丛里,就连他都无法感觉到气息,这点是很让他感到奇怪的,觉察气息对于地府的人来说是很重要,毕竟大多数妖魔鬼魂都是可以化为各种变化的皮相,眼睛如果没有十足的法力便很容易受到蒙蔽,尤其是他,那双红色的开满了金灯花的妖魅眼睛当受到一定刺激时是无法分辨颜色,在金灯花海中,红盈盈的一片在一定程度上扰乱了他的分辨视线,在孟婆未曾送来这绿色的襦裙前,自己根本找不到她的身影,但好在零一下便能找到。
想到这里,念抬头向站在旁边的零摆出一个戏谑的表情。
似乎是明白念的想法,零一脸通红又不满地走开了。
念又笑了起来,
“念哥哥在笑什么?我们可以去哪玩?”含笑又不禁开始抛出问题,披散的头发总是会不经意便遮挡到前面。令本来可爱的小女孩显得白色的病容十分恐怖。
念并未说话,只是伸手将那头发挽到后面,随后扯了一朵金灯花插在含笑的耳际,又从身上那玉穗上扯了一根丝线,将那长发随手绑了绑。
“额,念哥哥?”含笑不禁一脸通红地看着地面。
“我们去人世间。”念带着一脸鬼魅的笑容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要做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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